第90章(1 / 2)
“这个石红玉到底是谁?竟然这样胆大?”萧锴好奇问。
“你不是看过卷宗了吗?”尉迟宝琪嫌弃看他一眼, 觉得萧锴总是问废话。
“我是说她真正的身份。”萧锴叹道。
“我们要知道他真正的身份, 还用圣人再把你派来吗?”尉迟宝琪和他对杠, 从萧锴在公主面前言语不正经开始, 尉迟宝琪就心中有气, 十分看不上他。
萧锴怔了下, 问尉迟宝琪今天是怎么了, “心情不爽?平常玩笑开得大,打打闹闹的,也没见你生气。今天随便开点小玩笑, 你倒像是跟我有仇似得,总和我对呛。”
“就看你不顺眼,怎么了?有意见立刻走, 别出现我面前。”
“诶, 说你呛你还更呛上了。我可是奉了圣命来的,你赶不走我。”萧锴想想尉迟宝琪之前没少让着他, 这次换他去让回去也是应该的, 所以依旧好脾气地赔笑。
尉迟宝琪不领情, 还瞪他一眼。萧锴不乐意了, 就要和他再理论。
李明达瞧这俩人斗嘴, 有些无奈。忽然想起她父亲之前的吩咐,不可让尉迟宝琪过深接触这桩案子。虽说李明达觉得尉迟宝琪根本不需要像父亲所言那般要避嫌, 但圣命不可违,既然答应了, 总要遵守。
“有个事交给你俩负责。”李明达道。
尉迟宝琪和萧锴同时看向李明达, 面色顿然认真起来,等候公主的吩咐。
“石红玉人一直没有找到,就算没有线索,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。两点:一严守城门,仔细排查,保证石红玉不会逃出长安城外。这件事就由尉迟二郎来负责。二搜查整个长安城,尽可能的排查到石红玉的藏身之所。此事就由萧二郎你来负责。”
“这……”两人同时发出一样为难的声音。
“很难是不是,但如果不难,这两个活计也不会分配给你们,就是要找个有能力的人来办我才放心。相信你二人的能耐,我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。”李明达充满信心地对二人道。
尉迟宝琪顿时起了气势,连忙拱手对李明达保证,他一定会认真做好这个任务,绝不会辜负公主对他的期望。说罢,他就挑衅地看了一眼萧锴。
萧锴不想被尉迟宝琪比下去,连忙表也对李明达态道:“长安城虽大,却是我自小就玩耍长大的地方。我打小就疯,喜欢到处跑,世家子弟中数我最了解长安城,这事交给我最合适。贵主放心,我一定尽全力找到那个蛇蝎美人石红玉。我倒很想见识见识这个厉害女人到底什么样。”
李明达点点头,对他们二人报以鼓励的微笑。随后尉迟宝琪和萧锴意气奋发地告退,开始各自忙去筹备执行他们刚接下的任务。
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。
“总算消停了。”李明达舒口气,随后问仵作可知那箭上淬了什么毒。
“像是鸩毒,但还需再查验一番才可确定。”
李明达点头,吩咐他确认后立刻上报。
房遗直从回来后就得了衙差最新调查的回禀。给风月楼送柴的张老汉,家中虽有妻有子,但因他是个上门女婿,孩子不跟他姓。妻子也是村里有名的泼妇,与人通奸,张老汉却不敢吭一声。而今他妻子带着孩子还和奸夫住在一起,说是和张老汉已经和离了。而衙差去了当地衙门调查卷宗,却并没有发现二人的和离书。
“所以这张老汉被人戴了绿帽子,还忍气吞声?”李明达惊讶道。
“石红玉和张老汉之间是否也……”房遗直看向李明达。
“是不是问一下就知道了。”李明达立刻命人把张老汉叫了来。
此事由刑部小吏负责张口直接提问,张老汉受惊了一下,眼神闪躲之后,神色变得复杂,但嘴上并不承认。
李明达观察完张老汉的表情后,再使眼色示意小吏。
小吏就将两个肚兜拿给张老汉看,问他:“可认得这两样东西?”
张老汉看着那肚兜,表情有些激动,眼睛很用力地瞪。
再笨的人此刻也发现张老汉神情不对了,显然这两个肚兜可以刺激到张老汉。
小吏早就受够了张老汉的顽固不化,此刻见他表情不对,料知他必然和那石红玉的关系不清不楚,禁不住冷笑起来。
“可知我们从哪里搜到了这两个肚兜?”
张老汉疑惑地看着小吏,似很急切地想知道答案。
小吏没有说,而是询问地看向了李明达。这个主他还不敢做,要看公主的意思。
“你对她做了什么?做了什么?”张老汉忽然起身,没了之前的老实之态,就跟一头发疯的牛一般,突然就朝小吏身上扑撞。
小吏正看向公主,并没有注意到张老汉这边的情况。张老汉速度之快,让人措手不及。他一下就扑到小吏的背上,然后用胳膊勒住了他的脖子。周遭的侍卫见状,赶忙去拉张老汉,张老汉还是像一块粘糕似得紧紧的抱着小吏。小吏此时被他勒住脖子,透不过气,脸憋得通红。
程处弼见状,顺手从衙差手里夺过木杖,照着张老汉的背利落干脆地狠打两下。张老汉痛得大叫,手劲儿也就松了。程处弼再用木杖头轻轻地戳了一下张老汉的侧腰,张老汉又是大叫一声,这下彻底松手,捂着侧腰整个人后栽滚到地上,边打滚儿边直门喊疼。
后来还是在衙差的呵斥,张老汉的声音才算消停了。
被勒了脖子的小吏捂着脖子咳嗽了半天,脸上的涨红才算渐渐消退。
“你个找死的田舍汉,看我不踹死你!”被勒脖子的小吏气冲冲地上前,狠狠踹了张老汉几脚。
张老汉整个人躺在地上,蜷缩成了一只虾。许是因为之前程处弼下手比较狠,令他太痛的缘故,小吏后来踹得几脚,对比之下跟挠痒痒似得,所以并没有引起他的太大反应。
小吏见状反而更气,还要下脚,被房遗直的一声咳嗽叫停了。
小吏恢复了冷静,继续审问张老汉:“倒不怕和你说实话,我们并没有缉拿到石红玉。”
本来已经抱着必死决心的张老汉,听了这话,他涣散的目光终于清明,有了精气神儿。
“这两个肚兜是我们在四兄弟的床上找到。张老汉,你可知道你在和四名厨子兄弟共用一个女人?”
“你胡说八道!”张老汉吼叫道。
“事实如此,不怕把人叫来和你对质。”李明达说罢,就立刻吩咐人将四名哑巴兄弟带上来。
张老汉听到这话老实了,大概他也想知道答案。
鉴于张老汉之前的激动表现,风月楼厨子四兄弟被押上来的时候,仍戴着手镣和脚铐。
四兄弟随即被呵斥跪在大堂之上,听候审讯。
四兄弟见到肚兜后,愣过之后都愤怒起来。后其中反应最强烈的有两人,老大和老三。那案板下藏得红肚兜,果然如房遗直所料,属于老大。
李明达还发现余下的两个兄弟神色有异,敛目看着下方,眼里闪烁许多防备之色。
李明达扫了眼四兄弟的衣着,暂且沉默,没有发话。
小吏又把红绿肚兜在四兄弟眼前晃了晃,惹得老大爆红了眼睛,愤怒地张嘴,嗓子里急迫地发出气息流动所造成的嘶嘶声。他身体激动地往前蹿,但因为这一次侍卫们早有准备,他被人立刻用手拎住了衣领子,令他无处可蹿。
张老汉见到这一幕,整个人几乎要疯了。他僵着一张脸,难以置信眼前所见,又不得不相信眼前所见。他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,目光里透着几丝醒悟,但更多的是愤怒、茫然和无助。
李明达没有着急去质问张老汉,而是吩咐侍卫去搜老二和老四的身。老二老四一听这话,激动地开始挣扎,出了四名侍卫控制加搜身,这才算完成。最后在两人的身上搜到了肚兜,这次俩肚兜是白色的。
果真如房遗直所料,这肚兜是四兄弟每人一个。四人各有各的藏法,像老二老四这样,把‘珍贵’的定情之物随身携带之法比较常见。
四兄弟都很激动,张老汉更加激动。
李明达这时才侧首看向张老汉,问他:“你还想保她么?”
张老汉浑身哆嗦着,恨恨咬牙。
四兄弟听完此话,都不明所以的看向张老汉。
张老汉身体的哆嗦越来越剧烈,最后停了,前胸猛然向上一挺,双眼暴突,面目狰狞着。安静些许之后,他忽然大嚎一声,整个人撅着屁股瘫在地上,接着就是接连不断的哭泣声。
“她……她怎么会是这样的人!她怎么能这样对我!”缓过神来的张老汉,拍着大腿又哭又嚎。
四兄弟都被张老汉的举动惊到了,同时安静地看着张老汉。企图从他的话语中理解张老汉为何会如此崩溃的原因。
四兄弟有些明白,又有些不明白。直至小吏很清楚地告知他们,石红玉与张老汉也有染。
四兄弟诧异地张了张嘴,彼此互相看着,眼神交流。后来老大用手对三个弟弟比量了半天,四人就同时安静了,垂下头去。
便是在场没人懂他的哑语,大家也从他们的表情反应中,大概明白了其所要表达的意思。况且四兄弟当下突然安静的表现,也足以说明他们的态度。
李明达和房遗直互相交流了眼神。房遗直便出言让人带走四名兄弟。
四名兄弟被架走的时候,眼睛都盯着张老汉,恶狠狠地带着威胁之意。
张老汉看了眼他们,缩着脖子,看起来有些害怕。
“他们四兄弟和你不同,犯了杀人罪,必死无疑。你只要坦白,还有活路。”李明达游说道。
张老汉垂着脑袋瓜儿,痴痴地说道:“我不怕死的,本来我活着就没什么意思。”
“那你可想清楚了,你确定要为一个这样欺骗你的女人而死?”李明达接着问。
张老汉闻言,脸上的踌躇之状越加明显,但却没有张口坦白。很可能是因为刚刚四兄弟的表现令他有些犹豫,不知该不该说。
“你的大度倒是令人佩服。”房遗直让人扶着张老汉起身,不必一直跪着。
张老汉跪久了,腿真有点酸,起身舒展一下对他来说确实好一些,因此表情也有些放松。
“她至少是第二个给你戴绿帽子的女子了。”房遗直突然道。
张老汉刚刚放松的表情由白倏地转青。嘴唇有些发抖,但他眼睛暗淡,不敢去看任何人。被这样说很羞耻,很丢人,有些无地自容。他很安静,但周身散发着隐隐的愤怒,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,让人觉得他很可能在下一刻就疯狂爆发。
房遗直一句话直戳了张老汉的软肋。
瞧他谦谦风雅的模样,还真让人想不到他是个嘴巴这样黑的人。平常审案房遗直不怎么爱说话,但当下他一张嘴真是刺激得人想自尽。
张老汉白着嘴唇,愤怒地紧紧握着拳头,委屈和愤怒终于积攒到最高点,他忽然爆吼一声,“是她骗我!我要是知道她是这种女人,就是给我一车金子,我也不会和她扯上关系。我嫌脏!嫌恶心!竟在我跟前装清纯,好恶心人,好恶心……”
张老汉词穷,不会太多的形容,就一直重复着说恶心。
“若你为你口中所言的恶心女子遮掩罪行,那你又是什么。你就不止恶心了,还比她蠢笨,被利用还不自知。”房遗直讥讽道。
张老汉涨红了脸,他不服气地看眼房遗直,然后扑通一声给李明达跪下。“草民愿意坦白!草民的确认识石红玉,那天在风月楼,就是草民帮忙,将石红玉藏在了粗木头里,令其躲过了追捕,得以成功逃脱。”
“那木头是你那天特意带过去,还是天天都带?你该是不能提前预知她有危险。追捕是偶然发生的,但是你们协助她逃跑的计划像是早有准备。我很奇怪,这点你们是怎么做到的?”李明达问。
张老汉:“那块木头并不是草民当天随着柴车运过去的。它本来就放在风月楼里,以备不时之需。我那天也是照常去送柴,到了之后见到她,才知道有意外。然后便依照之前的准备,哑巴四兄弟帮忙把木头抬上了我的车,石红玉就钻了进去。我们在把树皮遮挡上,修饰一下,就把它运出去了。”
李明达点头,随即让张老汉讲述他和石红玉结实的经过,他到底是怎么走到而今这一步。
张老汉恨恨地缓两口气,就开始一句句仔细地讲述起来。
张老汉本是个老实窝囊的人,但心里头也是有气性的,对于他妻子公然给他戴绿帽的事,他忍了多年,但终于忍不住了。在两个月前,他跟自己的妻子最后协商不成,一气之下就要在路边的歪脖树上上吊自尽。但当他把绳子挂上去的时候,突然被一名出现的漂亮女子给拦住了。张老汉有生以来从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,就好像是从天上降临的仙女。
张老汉看痴了,自然也很容易地听信她的游说,不再寻死。天黑的时候,仙女就跟着他回家,给他做饭,照顾他。张老汉瞧着有个这样漂亮的女子为自己忙前忙后,瞬间就很知足了。他舍不得让她做粗活,亲自动手给她做了一桌可口的饭菜。仙女吃得很开心,一直夸他手艺好,他特开心。仙女还用它香香的帕子给他擦头上的汗,他的心跟着怦怦跳,感觉眼前的一切就跟做梦一样。后来仙女就抓起他的手,言语轻轻地游说他,让他不要再寻死,如果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,就请他为她而活。
张老汉觉得反正自己挣条命是被捡回来的,以后他若能为一个这样美丽漂亮善良仙女而活,那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。张老汉当下就应承了。仙女笑着拍他的头,夸赞他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男人,最忠心的男人,绝对不会背叛他的男人。张老汉就笑嘻嘻地应承他确实如此。仙女就让张老汉发誓,把刚刚他说的那番话再重复一遍。张老汉就照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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