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章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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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夜,他们就干柴烈火,有了一翻云雨。仙女在床上总是不停地赞美张老汉。让张老汉觉得当初那个被妻子贬得一无是处的自己,原来在别的漂亮女人眼里竟是个闪闪发光的人。他终于有活着的意义了,那就是为他的仙女而活。

到第二天一早,张老汉才知道仙女的名字叫石红玉。随后又知道了,仙女做着一件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。

“什么事?”李明达问。

“她说她是个刺客,被某一位高贵的大人物自小培养出来的刺客,专杀那些权贵显赫。但他和我说,她只杀那些仗势欺辱百姓的狗官,不卖色。要我原谅她,相信她。我知道她有诸多的身不由己,而且她做的乃是侠义之事。她说他不想连累我,她要走。我不肯,几番发誓留下她,以命向她承诺过,我绝不会对外透露她半点身份。但而今万没有想到是她背叛利用我在先,那我对她的承诺就做不得数了。”张老汉恨恨咬牙道。

房遗直完全没有办法理解张老汉被骗的过程。那石红玉的表现漏洞百出,显然是早有预谋,他竟半点没有看出来,实在令人费解。

“连环套。”李明达倒是理解了,点了点头。

房遗直略带疑惑地看向她。

李明达感觉到房遗直的注视,发现他竟然真的不懂,就觉得有些好笑。想想也是,房遗直那么聪明的人,他大概不会理解普通人的想法。

李明达想赶紧把眼前的事弄完,最后问张老汉平常如何联系石红玉,可否知道石红玉到底为谁卖命。

张老汉摇头,“她没怎么说,她只说她听命的主人非常厉害,可以随便主宰人的生死。她只要再完成十个任务,它主人就会把她放出来,然后她就可以和我长厢厮守了。至于怎么见她,她只说她偶尔会出现在风月楼,那是她主人的产业,让我去给风月楼送柴,想她的时候很可能就会偶尔见到她。”

“这两个月你一共见她几次?”

“三次,有两次是在风月楼,看我一眼就走,说要给她家主人送信。还有一次是深夜,是执行任务的途中去了我家里,给我带了好些好吃,还有一些钱,让我照顾好自己,然后才骑马走了。”

“她那么漂亮的女子会愿意跟你长相厮守,你就没有怀过?”李明达又问。

张老汉艰难地咽了咽唾沫,悲哀地点了点头,“想过,但她说,她早就看透了那些富贵人的浮华虚伪,就喜欢我的忠厚老实。”

李明达:“你确实忠厚老实,她倒是很会根据事实对你撒谎。”如此确实很容易让人信服。毕竟再窝囊的人,也都会在心中渴望自己被肯定。

李明达随后又问了很多问题,张老汉皆不知情,又问还有什么要补充的话,哪怕是一些细节也行,张老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已经悉数全部交代了。

李明达让文书把记录的供词,对不识字的张老汉重新读一遍,然后让张老汉签字画押。回头在审判的时候,他们会根据张老汉的主动交代,酌情减刑。

李明达随后和房遗直离开审案公堂,转而到侧堂喝茶歇息,顺便讨论一下刚刚的审问结果。

“想来那哑巴四兄弟,石红玉也是通过类似的手法进行控制。”李明达叹道,“估计她一人同时和哑巴四兄弟……所以在绿帽子这件事情上,他们四兄弟都可以隐忍接纳下来。张老汉和哑巴四兄弟都有共同之处,不善交往,被人羞辱轻视,身边没有女人。”

房遗直皱眉,“所以他们碰见个漂亮女人就晕了头,连基本辨别是非的能耐都没有?”

“并非人人都和你一样。”李明达叹道,“就像饿急了的人想吃东西,你告诉他是羊肉馅儿的。他们太饿了,着急吃,当然选择相信,胡乱吞了下去,也注意不到里面是老鼠肉。”

房遗直觉得李明达解释讽形象,点点头附和李明达。

“这石红玉这般举动,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目的。仅仅是为了拿地图?”李明达疑惑地和房遗直商量道,“上到郡王世子,下到厨子、砍柴老汉,她怎么吃得下?”

“这就是她‘过人’之处,一个舍得对自己下狠手的人,必然是个难对付的角色。”房遗直道。

“可她这么做是什么目的呢?”

“可以确定一点,她拿到金矿地图之后,本想金蝉脱壳,以死脱身,但被我们识破了。这后来的机关箱子,很可能是出于对我们的憎恨,或者是说想除掉阻挠她前进的聪明对手。”房遗直分析道。

“她的确不一般,敢对自己如此狠,还敢对官府挑衅。”提及机关箱的事,李明达忍不住叹道,“当时还不觉得什么,现在想来还有些后怕,我差点一不留神就丧命了。”

“以后那些可能存在危险的活儿,贵主还是交给下头去做。”房遗直嘱咐完了,见李明达没有回应,接着说道,“并非我说话无情,就比如今天的事,如果贵主真出意外,那在场所有的侍从都逃不过一死。但如果是名侍卫开箱,最多只会死一人。按人命数来算,贵主也该知道孰轻孰重。”

李明达侧头看房遗直,瞧他面色冷肃,知道他为这事恼了。李明达点点头附和:“你的话太冷静,听起来有点无情,但是事实,我采纳,以后会注意。”

“很好。”房遗直不客气道。

李明达看他,感觉他没有把自己当成公主敬着,“喂,你可是我跟班。”

“对,差点做不成跟班了。”房遗直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流光,掺着几分凌厉,他肆意直视李明达,此时没有一点客气之色。

“行了,这件事过。”

李明达小巧的嘴勾起一道弧线,甜得令人眼前一亮。

房遗直当即弃了后面的话,垂眸,不再多言。但他修长的手指却微微弯曲,渐渐握成了拳头。

李明达是个善于观察的人,自然发现了房遗直手的变化。

“别气了。”李明达又对他笑。

见房遗直还不看自己,她看向那边都颔首本分待命的随从们,确认她们的目光都很老实的盯在地面之后。李明达伸手抓住了房遗直的拳头。

纤白的手指滑落在房遗直的手背上,当即就出发了猛烈的心跳。

房遗直讶异地抬首,和李明达四目相对。

李明达还是那般笑,做口型无声地对他说,“不要生气了。”

房遗直缓缓地吸口气,反手抓住李明达的手,有些用力,微微地附身靠近李明达的耳朵,声音低沉,“万事可让,唯独这桩,贵主必须谨记,撒娇也不好用。”

说罢,房遗直就松开李明达的手,起身走到窗前,背对着李明达。

李明达因此看不到他表情如何,只看他背影有些僵硬,还有一只手背在后背,仍是握着拳。

李明达忽然想起他三哥李恪说过,房遗直是很小气记仇的人。而今是她险些丧命了,怎么反倒他比自己还要气,还要她来哄他,而且哄不好,什么道理。

这时田邯缮乐呵呵地端着两盆小吃进屋,“刚弄来的,还热乎着,贵主和房世子先填填肚。”

田邯缮说罢,见屋里气氛不对。看看那头在窗边负手而立的房世子,再看看这边赌气坐下的贵主,田邯缮感受到了一种“闹别扭生气”的东西存在。

“贵主喝茶,消消火。”田邯缮又道。

“我没有火,给房世子送去,他火大着呢!”李明达微微提高音量道。

房遗直利落转身回来,伸手接过了田邯缮的奉茶,却是闲淡地品着。如往常一般,瞧不出他一点生气。

李明达暗暗戳他一眼,觉得房一直的脾气来的莫名其妙。千万种理由之中,唯有小气二字可以解释他的状态。

李明达喝了茶,就起身和房遗直告辞。

“贵主可是要去城阳公主府?”房遗直也跟着起身。

“你倒是神算,就是去那儿。”李明达看房遗直,见他只是恭送自己,并没有要去的意思,便转身去了。

田邯缮跟着公主骑马,发现公主满脸带笑地挥着鞭子,似乎很高兴,更闹不懂刚刚房间里贵主和房世子的情况。

到城阳公主府时,田邯缮趁着伺候公主下马的工夫,询问何故。

“刚刚贵主在世子跟前,似乎很生气的样子,怎么出来后就……就…………”

“他小气,我才不会跟她一般见识。”李明达笑了笑,小声对田邯缮道,“能怎么办,他如果生气的时候,我在笑,他岂不会更生气?”

“啊,对,所以是装生气?”田邯缮恍然大悟,他挠挠头,对公主道,“不过奴觉得世子这次生气是有道理的。机关箱子的事奴也觉得后怕,奴也想生气,怪贵主没有使唤奴去开箱子。但奴胆子小,没有房世子的胆量。”

“行了,事情都过去了,你们还有完没完?我保证以后注意就是。”李明达拍拍田邯缮的肩膀。

随后她就扬首,一派端庄,从容优雅地迈着步伐,去见了城阳公主李静蓉。转头瞧见驸马杜荷也在,李明达就更高兴了。

不及李静蓉说什么闲话,李明达就笑着对杜荷说道,“今天我来找姐夫。”

杜荷怔了下,看眼李静蓉,然后笑问李明达:“找我有何事?”

“风月楼。”李明达边说边观察杜荷的表情。

杜荷皱眉,“风月楼的事儿我听说了,我可从没去过那里,你找我能问什么?”

“我只想确认问一下,那里到底是不是姐夫的产业。”李明达道。

杜荷又怔,正要说话,被李静蓉先截了去。

“瞧瞧,你这次来又不是来看我的,还是查案。你可说过,下次是正经来看我。”

“是啊,案子还没结呢,等结了我就来好好看你。再说这次我不是来看十六姐,我是来找姐夫的,不能算。”李明达狡辩道。

“呦,瞧瞧你这张利嘴。”李静蓉无奈笑罢,让李明达和杜荷俩好好聊,她就不打扰了。

李明达点头,谢过李静蓉,恭送李静蓉离开后,李明达就继续追问杜荷。

“不是,不是,不是我的产业。好妹妹,你让我说多少遍才会信?”杜荷无奈笑问。

“今天涉案的犯人终于松口说了经过,他说风月楼世长安城某个大人物的产业。若传说中的姐夫不是,那会是谁?”

“你查下风月楼给府衙报备的契书不就知道了?问我,我哪里知道。”

“查了,当然是查不出什么。大唐官员禁止私营妓院,这妓院就算是某个大人物的产业,也必然不会他亲自挂名。”李明达解释道。

“那你为什么偏来找我?反正也没写是谁,你怎么不找你四哥,舅舅,还有姓魏的,姓房的,甚至太子,这些才算是真正在长安城叫的上号的大人物。”杜荷解释道。

“不知道,我就盯上你了,因为有人说是你。那些人,没人说。”李明达摊手耸肩,一脸无辜。

杜荷被她闹得哭笑不得,“真不是我,你还想让硬赖上你姐夫不成?就不能盼着你姐夫有点儿好?”

李明达点点头,“好吧,那我不难为你。”

李明达说罢,就和杜荷摆摆手告辞。她离开几步后,忽然顿住脚,转头对杜荷道:“我还会再来的!”

杜荷怔了下,然后一脸苦笑,忙行礼请李明达放过他。

李明达不理会不应承他的话,利落地转身走了。

杜荷想想有些气,就去找李静蓉抱怨,“我拜托贵主好好管管你地好妹妹,那风月楼真不是我的产业。她天天这么找我麻烦,谁受得了。”

“麻烦么?我看你现在就挺好的,也没见你哪里麻烦。她是我妹妹,但也是晋阳公主。她什么脾气你不清楚?而且她查案正在兴头上,你只有配合的份,不然她回头在圣人跟前告你一状,就有你受的!”李静蓉边心不在焉地剥花生边‘威胁’杜荷道。

杜荷连连叹气之后,这下真无可奈何了。

李明达出了城阳公主府,便就回宫。

田邯缮问:“真跟杜驸马有关系?”

“没关系,只是闹一闹他。这段时间有我缠着他,他就不敢不安分。”李明达道。

田邯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。

李明达回到宫中,想到周小荷对锈铁犯冲一事,立刻找了几名水性好的侍卫,就在她当初落水的地方检查。

随后,侍卫就在水里捞到两个生锈的铁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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