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要爱上杀猪佬 第70节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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乌血飞溅。

“谢秋石!我再问你一句!”临尧止了手下,嘶声叫道,“可束手就擒?”

谢秋石轻喘数声,发丝拂动,脸色雪白,却不怒反笑:“好哥哥,适才你说你没伤过一条无辜的性命,此番是不想我成了你手下第一个枉死鬼吧?”

临尧尚未开口,一旁的天兵业已叫道:“你草菅人命,为人走狗,纵使死一千次,一万次,又有何辜?”

谢秋石捂着前臂缓缓站起,临尧迟疑一瞬,方喝:“杀!”

他虽叫喝,手上长棍却没有跟上,谢秋石空手捉住一柄刀刃,鲜血自掌心汩汩而下,他恍若未觉:“临尧啊临尧,你虽给我下毒,却量不至死,虽命人杀我,却不敢亲为,你可知为何?”

临尧怒目看向他,谢仙君一边堪堪以肉身御敌,一边哂道:“你第一次邀我饮酒之时,我手上尚未有人命;你与贺陵霄结交之时,世上尚没有我谢秋石;你网罗天兵,暗通款曲时,还与我称兄道弟。你口中冠冕堂皇、道貌岸然,称得是大义,论得是公道,只可惜你心中,图篡权夺位是为私,憾友人之死是为私,有哪里来的公道可言?”

“胡言乱语!”临尧怒道,“你血口喷人,可有证据?”

“你此时心中有愧,便是证据!”谢秋石拢起染至猩红的绢纱,抱臂道,“为何迟迟不下死手?因为不忠不义早叫你深陷孽煞,你怕此时杀了我,天雷要叫你五雷轰顶,魂飞魄散!”

临尧的脸色“唰”的变得雪白,嘴唇微颤。

谢秋石未等他开口,忽地从怀中掏出一只朱红小瓶:“你猜孽煞为什么还没要你的命?只因邪祟上身,你半只脚早已踏进了鬼府,天道不屑再来约束你,你再猜猜,我现在若荡清你这身咒纹,你可还有命兴你的大业?”

“问心泉……”临尧喃喃道,忽地面容扭曲,好似绝望了一般暴喝跃起,提棍朝谢秋石腕间击去!

长棍来势汹汹,谢秋石左近十二天兵也不免应声而退,谢秋石目中光晕一动,握瓶之手迟疑一瞬,紧接着身形忽如鬼魅般往前一探,又弹簧般立回原处。

“砰”一声轰然巨响,临尧之身如重石坠地。

只见他喉咙口直直插着半截扇柄,双目圆睁,不可置信,已然没有气息了。

谢秋石一跛一拐地出了临尧的府邸,不顾路人侧目,仰头躺倒在白墙朱门之前,满身血迹红梅似溅在素墙之上。

他不知自己躺了多久,外头有多少议论,只知道秦灵彻自远处而来时,他才略微松了口气。

“怎么没用?”秦灵彻低头看着地上滴溜溜打滚的朱红小瓶,长袖一拢——帝君今日穿了身明黄罩袍,如日光般耀目。

谢秋石歪头,看了看那瓶“问心泉”,目光恍惚,半天才嘟囔:“麻烦。冒险。”

“并不冒险。”秦灵彻莞尔,“我与你说过,问心泉并不能逆天改命,只是洗去诱惑,叫人认清本心。临尧天性正直,一颗心从未真正离了天道,只要沾了问心泉,便会心甘情愿赴雷劫、承天命。”

“那不也是死么。”谢秋石不满地扯了扯秦灵彻的衣角,在上面留下五个血指印,“你知道他正直,还非要他死。”

“错便是错,没有余地。”秦灵彻长眸微垂,神情堪称慈悲,声音却冷酷无常,“鬼道本是歧途,走错了路,便该偿命。”

“好罢——我不去想这些,你发号施令,累死的总是我。”谢秋石听了两句便不爱听了,攀着秦灵彻的手臂,“秦灵彻,我身上痛得狠,刚才还对着临什么的背了一大堆你教我的东西,脑袋也痛得很,你得给我治治。”

天边云霞灿烂,他难耐地眯了眯眼睛,就在此时,身体一轻,他低头一看,秦灵彻已把他抱了起来。

“生魂树不死,鬼道不会亡。”帝君好似随口般轻飘飘地说了句,也不知打不打算给他治伤,亲自将他抱上了高大的御乘,金乌展翅,他们凌空而去。

谢秋石头一次听到“生魂树”这个名,好奇地想问问为什么,帝君却已调转话题,循循善诱:“秋石,我来和你讲讲,为什么非得叫你用‘问心泉’。”话末声音已带了笑意:“然后你再给我讲讲,为什么不听话。”

第110章

天帝的御驾没将谢秋石送回瀛台宫,而是把他撂在了后山。

谢秋石昏昏沉沉地眯着眼睛,难耐地眨了两下,又实在没什么力气地合上了眼皮。

熟悉的清香笼罩着他,身体嵌进一个温暖包容的罅隙中,接着,一只温凉的手轻轻按着他的小臂。

是你。他无声地喃喃,那人却好像听到了一般,安抚地按了按他腕间的皮肤。

“赤城,”秦灵彻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,“不叨扰你了。”

那人开口:“请便。”

谢秋石新奇地听着他说话,心道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人这般不耐烦的语气,莫名其妙有些满足。

秦灵彻滴水不漏地寒暄两句,便离开了瀛台山,那人这才坐回他身畔,好像顿了顿,然后一只宽大的手掌穿插进他的发丝中。

谢秋石缓缓张开了眼,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古老的树洞中,脑下枕的是薜荔,身上盖的是兰草,不知为何,这些芬芳草木,竟都是温暖的。

“赤城?”他带着笑意问,“谁是赤城?”

那人没说话,抚摸着他发顶的手掌,穿过发丝,顺着他的脸侧滑下来,捉住他的手掌摊开,在他掌心,一笔一划写了“燕赤城”三个字。

“你叫燕赤城。”谢秋石道,“你以前从没和我说过。”

“你也不曾问过。”那人的手离开了他的脸,转而去抚摸他手腕上正在愈合的刀伤,“毒解了?”

“唔,解了。秦灵彻给我吃了个糖球丸子。”谢秋石老老实实地回答,又追问道,“我不问你,你就不告诉我了么?”

“你从不叫人名字,”那人看着他的眼睛,“我一直在这里,这里也只有我一个人,你来,便只有我,不需要名字。”

“燕赤城。”谢秋石轻轻地念了一遍。

那人迟疑了一下,然后应了:“嗯。”

一阵轻微的怔忪后,谢仙君眉开眼笑起来:“燕赤城。”

燕赤城抬起眼睛,静静地看着他,天光也无法照进那双漆黑的眼,幽暗的瞳孔里只映着他谢秋石的影子。

“我喜欢叫你的名字。”谢秋石愣愣地说道,“我叫你的名字,你就看着我,我叫旁人的名字,他们就低下头。我喜欢你搭理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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